沈若在一旁手足無措,又不敢再說什么,這個時候一家之主正在氣頭上,她要是再惹怒了實在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竟然還要說出這種話,沈漓,你今天是巴不得乾兒被人帶走吧,好讓你在府中作威作福,逞心如意。”沈月蓉一時也被逼得語無倫次,發(fā)絲凌亂,滿面怒容,哪里還有半分貴婦人的模樣。
倒是沈若這個時候終于聰明了,拉著她的手止住了話。
沈易征對于眼下的事情頭疼不已,清官尚且難斷家務(wù)事,何況他家里頭的盡是一堆破事,有這么個不省心的兒子,若是還不好好管教,怕是這官職也做到頭了。
“娘,不要說了,日久見人心,她是巴不得我們過不好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br />
“哼,果然就是心腸歹毒,都盼著我們乾兒不落好?!?br />
“爹,這一次你一定不要聽她亂說,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他們一定是不會追究了,一定是沈漓想讓你送走我。”
“你們都鬧夠了沒有。”
沈易征終于勃然大怒,這一家子鬧得臉面丟盡不說,竟然還這么不分青紅皂白,自己做錯了事情全推到別人頭上。
沈漓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府中鬧做一團,家無寧日,簡直就叫他恨不得將這幾人通通攆出去。
“乾兒這一次做錯了你不但沒好好教訓(xùn)他,反而還在這里指責(zé)漓兒,孩子們不懂事,夫人你也不懂嗎?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給我去祠堂面壁思過去,跪到天亮,誰也不準(zhǔn)求情,明天過后不得踏出大門一步,要是敢違抗,家法侍候。”
沈月蓉和沈若都想要求情,哪知道沈易征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厲聲發(fā)話:“你們誰求情了,今晚就一起跪著吧?!?br />
話已經(jīng)說了出來,劉月蓉知道兒子這一次是必須接受懲罰了,誰叫他偏偏招惹了老爺生氣。
沈漓始終不動聲色,最終沈若母女對她恨之入骨,但沈易征認為是她們在妒忌,更是偏向了沈漓。
沈玉乾此刻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能反駁父親的話,否則的話就會面臨更加可怕的懲罰,最終也只是有些哀怨的看了劉月蓉一眼。
要是知道那些人的來頭,一定不會去招惹,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雖然沈家在祁陽算是地頭蛇,可京城里頭那是什么地位,何況招惹上的還是皇家,單憑別人三言兩語,就可能讓他們家破人亡,這一次,是真的怕了。
“老爺……”
沈月蓉知道再說也是無益,只能淚眼婆娑的看著兒子受罰,沈若對于這個弟弟一向都是溺愛,如今礙于父親的威嚴(yán),心中發(fā)苦。
“漓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最近沒事也不要隨便出去了?!?br />
“爹,女兒明白?!?br />
沈漓又說了兩句寬慰的話,表面夫雖然不屑做,可眼下這個時期,她還是要讓沈易征站在自己這一邊。
半夜的祠堂一片清冷,唯有微弱燭光在跳動著,沈玉乾跪在蒲團上,滿臉疲憊,他從小嬌生慣養(yǎng),何曾受過這等委屈,雖然劉月蓉跟沈若一直陪在身邊,但他仍然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尤其到了下半夜,又冷又餓,腿幾乎都跪麻了,此刻最懷念的是柔軟的大床,好幾次他都堅持不下去想要躺在地上睡下去,可最后都被派來監(jiān)視的人提醒。
身為沈家的小少爺,如今竟然要跟下人屈服,他心中憤憤不平,可那兩個人只服從沈易征的命令,劉月蓉也是想了許多辦法讓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最后都沒有奏效。
“娘,孩兒的腿這么下去會不會廢掉?”沈玉乾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劉月蓉的目光里滿是乞求。
“傻孩子,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你爹的性子可不是頭一天領(lǐng)教,乖乖的受罰,等熬過今天晚上就好了?!?br />
“可是娘,孩兒好難受。”
劉月蓉又朝那看守的兩人看去,無動于衷的表情跟前幾次一樣,根本不可能動搖,要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受苦,就跟拿刀在心頭割一樣。
“娘……”
沈玉乾試圖讓她動搖,可最終面對看守?zé)o動于衷的兩人,臉上是愈發(fā)痛苦的表情,膝蓋上已經(jīng)麻木了,又冷又難受,根本就是酷刑。
他一向嬌生慣養(yǎng),連一丁點的苦也沒受過,突然一下子的落差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是沉痛打擊,咬著牙,將一切的仇恨都轉(zhuǎn)嫁到了沈漓身上。
夜涼如水,相對他們的煎熬,沈漓這一個晚上意外的睡到天亮,呼吸著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梳洗過后天心端了早膳過來,見到她胃口大開的樣子還忍不住開口道:“小姐,奴婢今日碰到了在二小姐身邊侍候的蘭香,聽說昨夜她們都被陪在祠堂站了一個晚上呢?!?br />
沈漓端著碗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xù)垂下頭去,專注的舀起一勺熱乎乎的粥放到嘴邊。
“夫人心情不好,少去招惹她們。”
天心撇撇嘴,好不容易看到他們受罰,心情是極好,但不明白為何沈漓卻是一副無關(guān)痛癢的樣子。
“你等下替我燉點湯送過去梅園,娘昨日似乎受了寒,也不知嚴(yán)不嚴(yán)重?!?br />
“奴婢知道了?!?br />
沈漓又道:“燉湯的時候記著別離開半步,這個時候府中最容易出事情,你一定要看緊了?!?br />
她這么交代倒是將天心嚇了一跳,她不笨,自然明白沈漓話中所指的意思,但是怎么也不敢相信會有人做這些事。
“小姐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怎么會?”
沈漓打斷她:“天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娘這么多年來身體一直都未能恢復(fù),我總要多留點心,記住我的話總不會錯。”
“那大夫也說過夫人是因為落下了病根……”
沈漓不愿解釋太多,搖了搖頭:“以防萬一罷了,你不必想太多。”
然而天心很是認真的打量了沈漓許久才道:“小姐,奴婢有些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稍稍抬眸看去,她見沈漓神色平靜,才緩緩開口:“小姐醒來之后似乎變了一個人,從前雖討厭二夫人,卻不會如此提防,還有二小姐……”甚至變得冷淡了許多,但最后這一句她并未說出口。
沈漓聽完扯了扯唇,目光里又浮上了復(fù)雜情感。
正午陽光刺目,院中的花草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然而麻煩卻自動尋了上門。
沈若領(lǐng)著下人,提著裙擺浩浩蕩蕩的闖了進來,天心知道沈漓在里頭休息,卻架不住沈若的蠻橫,硬了被推開闖了進去。
天心猝不及防,摔了個狗啃泥。
沈漓自從家破人亡之后一向淺眠,哪怕如今也不例外,從沈若踏入院子的時候已經(jīng)醒了過來。
在她推開門的時候,沈漓的眼中已經(jīng)見不到絲毫迷蒙,清清冷冷,好似沒有任何溫度。
第16章: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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