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菲爾斯拋出了這四個字！“我現在的身份是意國，即使向前算20年，我是長、總警督、商務部副部長、外交部長，無論哪一個身份，你覺得我的檔案，即使是不完整的檔案會有什么級別的秘密？”

    不只是現場主播一陣錯愕，所有在電視前看著的普通人的心都是一顫。他們關注的是自己的總統(tǒng)候選人曾經“犯罪”，但是他們卻沒有注意到爆料這件事本身的問題，直到菲爾斯將他點破之后，所有人才明白那句“”根本不是什么開玩笑的說辭。一個總統(tǒng)候選人，現任的檔案被人調查過，還信誓旦旦的說出里面存在的問題，最為可怕的是爆料這個信息的媒體還不是本國媒體。這其中背后的故事相當令人深思起來。

    “按照現在意國的法律權限，有資格查詢審閱我的檔案卷宗的人，在意國不超過100人。我不是說這100人出現了問題，而是已經有觸手滲透到了我們的身邊。我今天也在調查相關的事情，并不是在為我自己的選舉擔憂，更關鍵的是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組織有這樣的勢力，可以直接對一個國家的總統(tǒng)候選人爆料，然后將一個40年前的一個已經關閉的案卷，和一個總統(tǒng)候選人的檔案一一對照進行查詢，甚至在馬上全民投票的關鍵時刻有選擇有目標的爆出這樣一個丑聞，來阻止一個遙遙領先的總統(tǒng)候選人上臺，這太可怕了！如果想阻止我上臺的是本國勢力還好，如果是外國勢力，是不是說明我們偉大的意國已經成為了某些國家和組織可以隨意控的國度？這才是我最為擔心的事情。如果不是因此，我甚至不會做今天這樣的專訪，不需要去做這些毫無意義的甚至浪費公共資源，浪費人民時間的解釋。但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讓所有人敲響心里的警鐘，我必須要做。我相信偉大的意國人民是明智的，大家是可以分析出這個時間，這個爆料背后的含義的，針對這次爆料，我只做這一次解釋，以后再有類似情況我也不會在做任何說明。我只希望上帝保佑我們偉大的國家?！?br />
    雖然街上一片平靜，但是在家看電視的人們心里卻都起了波瀾。一個人可以不關心自己的國家誰當總統(tǒng)，甚至不關心所謂的政治路線，政治道路，可當聽到自己的國家可能被外國勢力所掌握的時候，卻都無法平靜下來，這是最起碼的民族榮譽感，幾乎每個人都有。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了，甚至已經超過了人們所能承受的極限。原本以為菲爾斯的只是一次沉重的道歉，甚至宣布自己退出競選，辭掉職務之類的事情。但卻沒想到，菲爾斯雖然有“道歉”，但是這種道歉倒不如說是“表”。大家對菲爾斯所說的自己救人，卻無法得到證明的事情其實是相信的。因為那句“流氓的威脅超過政府”的確讓很多人感同身受。在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遇到一個講理的人，很多事情都能說的明白，得以解決。但是面對流氓，自己心中再委屈，再占理都沒有意義。為什么？因為他是流氓。

    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網絡上已經“爆炸”了。大家評論的內容已經不是菲爾斯或者是致人重傷一類的事情，關注更多的則是究竟是誰要掌控意國，究竟是誰在這個時間點爆出這樣的丑聞，他們的用心究竟在哪里。很快，一個聲音的導向越來越清晰，大家都在分析如果菲爾斯落選，誰最能得利。這樣一來，正在豪宅內和名模品著1000歐元一瓶的名貴紅酒的史丹尼，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史丹尼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他還在為白天菲爾斯被爆料的事情沾沾自喜，他覺得自己從沒有如此和總統(tǒng)的身份這樣接近。還在考慮著自己成當選總統(tǒng)之后，應該要收斂一些，至少不能再像現在這樣，每天和不同的名模明星肆無忌憚的約會。

    而史丹尼的助理，現在進退兩難。一方面是來自美國的電話，讓史丹尼馬上進行視頻會議。而另一方面史丹尼早就和他說過，在他和模特約會的時候，不要打攪他。助理權衡了許久，才腳一跺，心一橫，直接推開了史丹尼的房間?？粗返つ岵粣偟纳裆磉€是硬著頭皮過去，趴在史丹尼的耳邊小聲說了起來?！霸趺床辉缯f！”史丹尼聽到助理的話，馬上喊道?？墒侵硪埠軣o奈，明明馬上就要進行大選，而且早就知道今晚菲爾斯將進行專訪，在常理下史丹尼都要盯著電視聽聽菲爾斯說什么，可是這精力充沛億萬富翁，在見到新晉的維密天使的時候，能把一切都忘掉。史丹尼優(yōu)雅的與名模貼面道了一個歉，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出了房間，關上門的一瞬間，他便小跑起來，直接奔向自己的書房。而后聽著助理用最短的時間，將剛剛的專訪和網絡上的信息說了一遍之后，直接接通了美國那邊的視頻電話。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滿頭白發(fā)，但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人，史丹尼自然知道，這人叫做懷特，是美國五角大樓的國際關系高級顧問。雖然他并沒有什么實際的“官銜”，但是在美國政界的影響力乃至對總統(tǒng)的私人影響力是極大的。

    “懷特先生，您好！”史丹尼面對這樣一個“顧問”，已經沒有了平時的瀟灑，反而謙恭的像個跟班。

    屏幕上的老懷特卻只是嗯了一聲作為回答。而后說道：“目前的局勢很不樂觀！如果沒有什么可以馬上打動意國選民的辦法，這次大選你恐怕很難了?！?br />
    “怎么也沒想到，竟然讓菲爾斯這樣就翻了盤了！我以為這一次就能打死他了！看來他的30萬沒有白花，新的競選顧問的確不簡單！懷特先生，我現在應該怎么做？”史丹尼小心的問道，菲爾斯花30萬請了一個競選顧問的事情，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了。

    懷特也是沉默片刻，說道：“總統(tǒng)閣下剛剛對我授權，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當選總統(tǒng)，我們會有500億的投資到意國，希望你能善用這個經濟杠桿，在最后兩天扭轉敗局?！倍螅坪踝约憾寄貌粶室话?，對史丹尼講到，讓他不要放棄這次爆料的結果，抓住他癮君子的身份，盡可能的攻擊。在最后的選舉中，百分之一的選票都是重要的。同時，懷特似乎也對菲爾斯的競選顧問感起興趣，問了起來。史丹尼對懷特的話不住的點著頭。小心回答著懷特的每一個問題。他可不敢得罪這位高級顧問，要知道自己在美國的生意都攥在對方的手中，特別是想想如今美國總統(tǒng)的性格，一言不合就生搶的脾氣，自己這點資產可真禁不起他們的折騰。

    “這次美國為你的競選付出了很多，在最后兩天，我們還會再幫你向意國施加壓力，如果你能成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懷特的話似乎帶著警告的意味。丹尼爾馬上說道：“只要我當選，我會馬上簽署美駐意的軍事基地和雷達基地的協(xié)議，并且加入聯防體系。”

    面對丹尼爾的表態(tài)，懷特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隨即掛斷了視頻聯絡，而丹尼爾只感覺到自己的后背一陣發(fā)涼，汗水已經沁了出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承擔的壓力究竟有多大。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好好一個富家翁不做，非要當什么意國總統(tǒng)。他畢竟和美國那個億萬富翁總統(tǒng)不同，他沒有那么大的野心，而且他的生意大部分都在美國，即使當了意國總統(tǒng)，對自己的資產幫助也不會大到如美國那位一樣。

    可是這些年來，自己已經和美國走的太近了，欠的美國的人情也已經太多了，自己看上去風光，擁有者別人難以匹敵的財富，可他自己卻明白的很，自己已經是美國人的打工仔，自己的大部分生意都有美國人的大量股份，這些股份若是單純持有還好，若是對方想讓自己一無所有，幾乎動動手指就能達到。再想想現在美國總統(tǒng)已經毫不掩飾的流氓手段，別說自己這樣真的依靠美國才能生存的“億萬富翁”，就是那些只把美國當成產業(yè)一部分的企業(yè)，都難以逃脫美國的巧取豪奪。

    在現在美國總統(tǒng)的眼里，任何有可能在某一領域超越美國的組織都是敵人。而他對于敵人的手段早已經不是那么“光明正大”，而是無所不用其極。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就說從這位總統(tǒng)上臺以來，美國的反傾銷調查比前三任加起來都要多。不管是哪個國家的產品，一旦在美國市場形成規(guī)模，總統(tǒng)便會要求這家企業(yè)向美國提供核心技術，或者接受美國企業(yè)的收購。他從沒想過這種要求本身就是不合理甚至過分的，可面對這些企業(yè)的拒絕之后，迎來他們的就是名正言順的“反傾銷調查”，更有甚者直接被扣上“影響”的帽子，直接趕出美國市場。

    這才僅僅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這任總統(tǒng)退出的國際組織絕對比之前五任總統(tǒng)加起來還要多久。甚至一些原本就是美國所發(fā)起成立的國際組織，眼下的總統(tǒng)說退就退，絕不含糊。只要是他認為有其它國家能從這些組織里面獲利，或者這些組織規(guī)則中有影響自己“發(fā)揮”的內容，他退的那叫一個簡單干脆。甚至一些誰都可以看出，其中包含著前任總統(tǒng)很明顯的政治意圖的經貿組織，可以說對美國是有利的這種，現任總統(tǒng)都退起來沒商量。在他的邏輯里，通過經貿手段實現政治目的都是徐徐圖之，至于政治利益，直接搶就好了！

    雖然丹尼爾對自己的美國主子心中頗有不滿，可眼前他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他的價值必須要靠自我實現，現在必須完成美國主子的要求，必須拿下總統(tǒng)大選的成，否則誰能保證自己沒有“國家商務調查”的待遇。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楊琨回到酒店，躺在舒適的按摩浴缸中，品嘗著菲爾斯珍藏的一瓶紅酒。雖然不是什么超級酒莊，但無論口感還是香氣，都完全符合楊琨的審美。電話鈴聲打破了她的愜意，楊琨慵懶的接聽，而后按下了免提。說道：“湯姆，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這個湯姆是楊琨在白宮時候的老同事，也是他的上級，當時他們的關系很不錯，可這些年楊琨辭職后，聯系卻越來越少。

    “琨，你是不是在意國，接手了菲爾斯競選的項目？”湯姆問道。楊琨沒有回避，干脆的回答了。這種項目說出去已經不丟人了。意國雖小，但是競選的卻是一國元首。而她在美國作為競選顧問最多也只是參與一些州府競選而已。聽到楊琨的回答，湯姆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應該馬上抽身這件事情，我希望你馬上回國，不要再在意國呆著。不要惹禍?！?br />
    楊琨抓起了電話，關掉免提，直接說道：“你什么意思？難道我連選擇客戶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是作為朋友來和你說的，你這次太莽撞了，從大勢上，你不應該參與到意國的黨爭之中。你難道真看不明白，使我們的政府在主導這次競選?！皽氛f道。

    “那又怎么樣？”楊琨不以為然。任誰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中國、之外，就算是地圖上都找不到的非洲小國的政變、大選都有美國的影子，自己在白宮工作過，自然知道美國控制世界手段無外乎三種，最溫和的是控選舉，送上去自己的利益代言人，相對常見的是通過軍事或者經濟力量壓制，最為暴力的就是直接帶著軍隊掃蕩。對于強大的美國來說，拳頭就是道理，一切掠奪都是理所應當，在美國白宮的發(fā)言人嘴里，一般都是這樣的邏輯：我們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美元保護著那些國家，那些國家必須要對美國感恩，并且有義務支持美國的建設和發(fā)展。而很長時間里，楊琨的工作就是讓這樣自己都覺得有些混蛋的邏輯，讓更多的人和更多的國家所接受，讓這些自己很清楚的流氓理論，用可以取得更多人心理認同感的方式提出來。這便是她這個就職于白宮的心理學家的主要工作?！耙阅壳皝砜?，菲爾斯和我簽的合約，他就是我的甲方。你應該知道我的座右銘：甲方利益是天。與其現在想讓我退出，其實你們完全可以在選定丹尼爾的時候告訴他給我準備一張支票。”楊琨笑著說道。

    但是對面的湯姆卻顯然笑不出來，說道：“親愛的琨，這次和以往不同的。你要明白一件事，在以往，任何國家的選舉我們雖然都參與，歸根結底是兩邊都是我們的人我們自己左手打右手，其實選舉結果無論如何對我們影響都不大。所謂的不同只是對我們的支持是7成還是8成的問題?！?br />
    楊琨道：“同樣呀，其實菲爾斯做了這么多年，和美國打的交道并不少，她從骨子里也是親近美國的。同時無論怎么看，他都要比那個丹尼爾更像一個總統(tǒng)，不得不說，在我遇到的政客里，菲爾斯算得上很優(yōu)秀的，嗯……至少挺有風度的，肯定比現在你的老板強！”

    湯姆自然明白楊琨的意思，而且也清楚楊琨對現任美國總統(tǒng)布朗的怨念。其實莫說是楊琨，每一個經歷了前一任總統(tǒng)奧特林的白宮工作人員，再看到現任的布朗總統(tǒng)，都會覺得美國難道真的沒有人了，竟然選上了這么一個瘋子一樣的不靠譜的人當總統(tǒng)。這是因為能在白宮工作的人，至少都要有相當的政治智慧，雖然有的時候目標是一致的，但是過程是需要藝術感的，比如奧特林就是這樣一個充滿藝術感的人?？涩F在的布朗，別說藝術感，就算最起碼的整只手挽都不講。愣是把政治搞成了拳擊。

    最關鍵的是這總統(tǒng)自己犯渾也就罷了，卻還習慣性甩鍋，自己多次公開的不當言論，讓民眾產生了反對情緒，他不但不反省自己不按照團隊的安排講話，而是直接將責任推給了輿情控制部門，甚至將直接指出了布朗問題，糾正了他錯誤的負責群體心理影響建設的楊琨罵了一頓，也就因此楊琨才辭去了職務，自立門戶，開啟了自己競選顧問的傳奇生涯。

    “你要明白，雖然總統(tǒng)先生有的時候個性太鮮明了一點，但是他的決策都代表著美國利益。這一點毋庸置疑?！睖愤€是為布朗說起了好話，畢竟布朗是他的老板。楊琨卻冷哼一聲，說道：“湯姆，我們之間就不用說這么冠冕堂皇的政客口吻了吧！代表美國利益？如果你所說的美國利益等同于那些寡頭家族和布朗本身的產業(yè)的話，這話才沒有錯。我承認雖然布朗比奧特林的政治手腕和政治智慧差了一個太平洋那么遠，但是他們所在的立場是一樣的，都沒有錯，都是很好的代表了國家背后的利益集團而且滿足了自己的利益需求。但不要用國家利益這樣的詞語來說，因為國家除了寡頭之外，還有普通人！別管是貿易戰(zhàn)還是軍事戰(zhàn)，一旦發(fā)動受苦的是普通的民眾，而大賺特賺的正是那些報紙都不敢刊登名字的寡頭?！?br />
    “楊琨，你的話現在很危險！難道你希望回國之后馬上對你進行愛國者調查嗎？你要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湯姆的聲音有些冷，甚至有些警告意味，的確雖然楊琨已經辭職，但是她仍不是一個普通的美國公民，她畢竟在白宮工作過，同時現在又從事著如此貼近政治的工作，她的思想走向，絕對是美國重點關注的。“你相不相信，我們現在這通電話，至少有5個三個字母組成的單位正在監(jiān)聽！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br />
    “我的位置很堅定，反而是你的心態(tài)有問題。我現在是一個受美國法律保護的企業(yè)家，我在從事著我的企業(yè)的傳統(tǒng)項目，而你們卻毫無理由的要求我對我的委托人違約，這一點我無法接受。如果你們想讓我停下也可以，你們可以以為由，向我的公司正式下函，要求我停止我的項目并且支付我應付的違約賠償以及我應得的收益，否則的話，我會當做今天沒有接到你的電話?！鄙偻Ｆn，楊琨繼續(xù)說道：“湯姆，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更單純的朋友，今天你給我打的這個電話，我很不舒服，希望以后我們不要談論這些問題了。好嗎？”

    電話那邊也沉默了片刻，而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晚安，便掛斷了電話。只不過楊琨聽不到湯姆掛斷電話之后的那句：“你真的不明白，如果不是我要求和你通話，這個電話就不那么溫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