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順其自然

    一副所有人認(rèn)定的贗品，搖身一變卻成了絕世仿品，這樣的變化，讓在場眾人只感覺驚駭莫名，而昇元樓眾人更是心底直往下沉。

    石濤的畫價值不菲，而張大千的畫，卻更勝一籌！

    哪怕這幅畫僅僅只是張大千年輕時所作之畫，但因其模仿石濤之作其價值也必然不低。

    即使一直穩(wěn)坐釣魚臺的那位墨語軒古大師，也都忍不住湊了上去。

    經(jīng)過細(xì)致查看，古大師驚嘆連連：

    “這幅畫，當(dāng)真奇了，若不是指出其中關(guān)竅，怕是連我第一眼都要打眼，禪兒，你好好看看，這幅畫是你打眼以來價值最高的，需細(xì)心記下，同樣的錯誤可不能再犯！”

    后半句自然是跟在自己身旁的年輕人說的，那年輕人倒也灑脫，神情依舊高高在上，但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孫兒記住了。”

    至此，這幅畫的來歷便算是確認(rèn)了。

    古大師之名，別說是在這臨安，就算是整個夏國都是有數(shù)的人物，特別是對于丹青字畫一道，更是從未打眼過，能夠被古大師認(rèn)可的，本身就是一種權(quán)威。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張大千的畫，怎么可能瞞過所有人！”朱光睿一個勁搖頭，完全無法這個結(jié)果：“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這不可能！”

    可惜，朱光睿的否定，沒有任何作用。

    恰恰相反，他這樣的語無倫次的樣子，卻讓人將昇元樓看輕幾分，朱嘉福也是感覺臉上臊的慌，剛剛他可是信誓旦旦說了這畫是贗品，更是不顧身份的擠兌樊老。

    但誰能想到，他自己反倒成了那個睜眼瞎。

    跳的越歡，臉越疼。

    盡管沒人說什么，但朱嘉福卻依舊感覺老臉都丟盡，眼看所有人都圍著那副畫轉(zhuǎn)悠，當(dāng)下灰溜溜的帶著昇元樓的人提前離開，甚至都沒有等眾人定價，顯然明白這次的龍頭已經(jīng)無望。

    畢竟，年紀(jì)大了，這點(diǎn)臉才是最重要的。

    昇元樓的人一走，現(xiàn)場不少人都紛紛贊嘆起來：

    “樊老慧眼識珠！”

    “瞞過臨安這么多的大家，最終卻被樊老看重，此等本事再下望塵莫及?！?br />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這畫的價值非凡，此次龍頭非安寶齋莫屬了?！?br />
    “……”

    在場的都是人精，雪中送炭不會貿(mào)然做，但錦上添花也絕對不會嫌少。

    面對眾人稱贊，樊老到是笑呵呵的道：

    “這功勞我可不敢拿，說起來這畫還真不是老朽看出來的，一切承蒙這位安櫟小友，說來可笑，他昨日拿出來的時候我都以為是贗品，卻不想安櫟小友竟然一眼窺出其中蘊(yùn)含的乾坤，要不然我安寶齋這一次還真的栽了！”

    這話，在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對于跟樊老一起來的唐老和安櫟，事實(shí)上早已經(jīng)有不少人猜測兩人的身份，特別是之前安櫟一語道出小葉紫檀手串的來歷時，更是讓人暗自揣測不已。

    畢竟，唐老始終作壁上觀，氣質(zhì)卻是非常人可比，加上安櫟這明明年紀(jì)輕輕，對古玩卻眼睛毒辣，若不是之前安櫟及時開口，怕是昇元樓還真要把溥儀手串給騙了去，足見他的功底。

    而根據(jù)樊老所說，就連這副畫都是安櫟看出來的。

    這兩人，不簡單！

    正愁沒機(jī)會打開話匣子的眾人，此時紛紛開口試探起來：

    “沒想到難倒我們臨安這么多人的畫，竟然被安公子一眼便窺出了玄機(jī)，可見安公子家室不簡單啊?！?br />
    “安公子看上去面生的很，不知道來自哪里？”

    “臨安姓安的不少，但有如此功夫的卻絕對不多，想來安公子應(yīng)該是外地人吧?！?br />
    “小小年紀(jì)，對古玩卻如此精通，不簡單??！”

    “……”

    話題轉(zhuǎn)到安櫟身上，樊老笑呵呵的沒有回話，安櫟明白，這是樊老要讓自己在這個圈子里露個臉，當(dāng)下朝著周圍眾人拱拱手：“諸位謬贊了，小子就是一個滴滴司機(jī)，可沒什么背景身份，至于這畫，還是運(yùn)氣而已?！?br />
    卻不料，有時候說真話，還真不一定有人相信：

    “哈哈，安公子可真謙虛，無論是那小葉紫檀手串，還是這副張大千畫，可都不是運(yùn)氣能說了算的，想來安公子必然出生古玩世家?！?br />
    “這份功力可不是一個滴滴司機(jī)能做到的，安公子太過謙了?！?br />
    “我觀安公子氣質(zhì)，絕非等閑凡俗，而對于古玩的精通程度更是讓人嘆為觀止，這樣的人若僅僅只是滴滴司機(jī)，那我等豈不是連滴滴司機(jī)都不如？”

    “我聽說一些大世家子弟，不到正式接任，一般都會極其低調(diào)，顯然安公子恐怕就是這樣的人了?！?br />
    你一言，我一句，只差把安櫟編排出個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出來。

    對此，安櫟無奈苦笑。

    自己真的只是個滴滴司機(jī)??！

    樊老看的好笑，打斷了眾人的話：“好了好了，諸位也不用猜了，現(xiàn)在安櫟是持有我安寶齋頂樓牌子，若是將來有什么拿捏不準(zhǔn)的東西，可以來我安寶齋試試。話說回來，昇元樓的人雖然走了，但我們也得按照規(guī)矩來不是，畢竟這品鑒會可還沒結(jié)束?！?br />
    樊老既沒贊同，也沒反對，但卻偏偏又說安櫟有了安寶齋頂樓牌子，這情況反倒更讓人感覺安櫟身份不凡。

    不過，看在樊老沒有多說的意思，眾人也只能暫時將目光從安櫟身上收回。

    說是品鑒會還沒結(jié)束，但如今連昇元樓的人都走了，結(jié)果自然已經(jīng)注定。最終，那副張大千仿石濤畫，定價四千萬，安寶齋無可爭議的拿下了本次龍頭位置。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繁雜的龍頭授予儀式。

    焚香拜祖，灑酒請神，龍頭降世……

    古玩行業(yè)的規(guī)矩最是繁瑣，而想要踏入這一行，對規(guī)矩的了解也是極為重要，一場龍頭授予儀式，顯得莊重而又肅穆，一直到下午時分才算完成。而這些，僅僅只是授予龍頭，明天掛龍頭更是隆重?zé)o比，將會又是一場盛世。

    不過，這些和安櫟便沒關(guān)系了。

    在龍頭授予儀式落入尾聲的時候安櫟便告辭離去，畢竟這次主要是長長見識，如今也算是開眼了，再留下來也只是等著別人試探自己，安櫟干脆直接斷絕了別人這個想法，提前離開。

    看著安櫟離開的背影，樊老有些不解的看向唐老：

    “您帶他來，難道真的僅僅只是為了開開眼？”

    他確實(shí)不明白，唐老昨天親自開口邀約安櫟參加品鑒會，但真來到品鑒會后唐老卻低調(diào)的讓人害怕，如果不是唐老看向安櫟的目光依舊滿是欣賞，怕是樊老都要懷疑這位臨時改變心思了。

    “開開眼不好嗎？”唐老依舊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反問道。

    “額……”樊老一頓，隨后道：“雖說品鑒會確實(shí)是一般人看不了的，但臨安終歸不是什么大地方。”

    意思很明顯，即使是開眼，也不應(yīng)該來這臨安品鑒會開眼。

    唐老卻笑呵呵的道：

    “總得有個過程，何況……他也算是有所收獲才對?！?br />
    聽到這話，樊老不明所以，順著唐老的目光看去，就見在安櫟剛剛走出去的時候，那一直磨蹭著沒走的邵瑯，此刻也走出了品鑒會的大門，看上去似乎是追安櫟去了。

    瞬間，樊老心中一動：

    “你是想讓邵家小子幫安櫟？”

    “邵家雖然不算什么豪門望族，但邵家人卻都還是不錯的，連你都知道，安櫟或許會因?yàn)槲艺衼聿簧俚湺?，那我怎么也要想辦法給他湊點(diǎn)幫手吧？”唐老滿面笑意，但說出的話卻讓樊老一陣心驚。

    今天這事，明明就是巧合，若不是沒有那場賭斗，或者安櫟沒有出聲，事情必然不會如此發(fā)展。

    那為何唐老卻偏偏斷定會發(fā)生一樣？

    而就在樊老思緒紛飛的時候，唐老卻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緩緩將那本古書收了起來，輕笑道：

    “不用猜了，我確實(shí)有準(zhǔn)備，不過都沒用上，不是不能用，而是沒必要。”

    “有時候，順其自然，或許結(jié)果反而會出乎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