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寢室之后,陸星火可算找到能跟邱沐辰裝逼的事情了。
“來來來,沐辰你來試試能不能拉開這張弓?!标懶腔饘?yīng)龍弓遞了出去?!拔铱墒呛谋M了洪荒之力才得以馴服…”
邱沐辰將手中的弓拉開松回,拉開松回,嘴上稱贊:“挺好的。”
“…挺好的。”陸星火的表情僵硬住,就像冰箱里放了一晚膩在一團的油。
這個劇情不對?。£懶腔鹨幌卤尺^去,冷汗直往外冒。難道這把弓其實非常好開,甚至沐辰這樣受…瘦的人都能隨便拉?那我是個什么弟弟?
我的天哪!陸星火的信心正在逐漸崩塌。
那邊邱沐辰把玩了一陣之后,將弓還給了陸星火。
“它在發(fā)抖?!?br />
“什么?”渾渾噩噩的陸星火沒有聽清。
“它在發(fā)抖。”邱沐辰又重復了一遍。
“哦哦。”陸星火此刻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起來,應(yīng)龍弓還在抖,那就說明它還是在害怕,所以應(yīng)龍弓在自己的一定范圍以內(nèi)一定就會感受到自己的氣息因而變得非常溫順!
對!是這樣!陸星火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其實就是想證明自己也許沒那么菜啦…”陸星火心底一陣唏噓。
“洗漱好了就睡覺吧?!鼻胥宄秸f。
“嗯。”
燈關(guān)上了。
陸星火怎么都睡不著?,F(xiàn)在發(fā)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也許是那晚同學聚會喝得太多,現(xiàn)在還沒有醒過來吧。
他想以后的魔鬼訓練,想變得更強,想出了這座象牙塔去闖蕩,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很多,他睡著了。夢里他什么都沒有看見,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黑暗。他感覺自己睜開了眼,但眼中依然被黑暗填滿。直到他看見遙遠的星光。他感受到四周在蔓延,在翻涌,在拓展出一個新興的世界。
他醒了。從床上坐起來,他詫異自己并沒有對天文學很感興趣的腦子為什么會夢到這樣的畫面,扭頭卻發(fā)現(xiàn)旁邊床上的邱沐辰不見了。
“上廁所去了?”陸星火狐疑地躺下。
剛剛明明只是個夢,但陸星火卻感覺自己是在哪見過這樣的場景的。
“興許是哪部紀錄片?”他笑笑。
仿佛穿過了億萬年的星光,當它們到來他的面前時,他的心里擁有著寧靜。時光從他身邊靜靜地流淌去,他在其中感受永恒。這就是這個夢帶給他的感受,在這亂世之中,他并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做這個夢,也不明白這個夢的含義。
“睡吧?!?br />
第二天。
A市地下城傳遍了一條消息:D市地下城被攻破了。同樣附帶的是一張巨大妖獸的照片。
《神異經(jīng)·西荒經(jīng)》中有記:“西方荒中,有獸焉,其狀如虎而犬毛,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攪亂荒中?!?br />
班里,麒麟看著五班的眾人,說道:“此獸名曰,梼杌。”
“理論里有講到,不管蠻神的等級有多高,他們都是四大兇獸的附屬產(chǎn)物。當初混沌現(xiàn)身,帶來靈能復蘇,天地異變。而今梼杌也蘇醒,雖然不確定到底又會帶來什么厄難,但人類的命運已經(jīng)面臨更加惡劣的挑戰(zhàn)?!?br />
全班無話。
“準備訓練!”
站在訓練場上,陸星火和邱沐辰的心情似乎都悲壯了起來。
“D市沒了?!标懶腔鸬统恋卣f。
“嗯?!鼻胥宄揭埠艿吐洹?br />
D市…他們的家就在D市啊,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在那里度過了童年和少年,甚至在那里還有同租三年的回憶。已經(jīng)搬來A市一個多月了,但D市才是他們永遠的家。
現(xiàn)在家沒了。
“為什么梼杌要選擇D市?他們認識?”陸星火很不解,很氣憤,很郁悶。
“訓練吧。這些仇,等我們有了能力,必將百倍奉還?!鼻胥宄秸f。
陸星火覺得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邱沐辰變了,到底是變好變壞他不知道,反正,他以前也是個愛笑的孩子,可現(xiàn)在卻變得有些沉默和冷淡,雖然陸星火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感情依然沒有變甚至更強,但他總覺得邱沐辰比以前抑郁了。少年本來清澈的眸子里,似有了些心事。
雖然這樣,陸星火還是“嗯”了一聲,進入了訓練。
依然是麒麟在親自指導陸星火的弓法。
“張弓要快,穩(wěn),狠,射出的箭才能利,沉,準?!摈梓虢虒А?br />
他張了張嘴,看著面前的少年認真射箭的側(cè)臉:“陸星火。”
“到!”陸星火放下應(yīng)龍弓。
“你為什么要加入守夜人?!?br />
“因為…”陸星火眼神一下飄回混沌現(xiàn)身的那天,母親被那只襲龍吞掉的場景?!拔液拮约旱娜跣?。我想要變強,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雖然是很老套的說辭…”麒麟歪了歪頭。“還有嗎?”
陸星火笑了,笑得很燦爛:“我沒什么大的理想,但若是我真的能為人類做出貢獻,為世界開拓前方,我絕無悔意?!?br />
麒麟愣了愣。
“那,愿你在以后的人生…生命里,也能這樣想?!?br />
“老師你語文不好,人生和生命不能放一塊兒說?!标懶腔鹦ξ卮虿怼?br />
“老師?”
“好了,訓練吧。”麒麟轉(zhuǎn)身走了。他不能說在陸星火的身上以后還會發(fā)生多少事,或許那時他遠遠無法承受的重量。但他純粹,善意,對這個世界還抱有著最美好的愛。等到他真正覺醒成窮奇的那一天,陸星火,還在不在呢。
訓練生的日子,就像朱一旦的生活,平淡,枯燥且乏味。
(邱沐辰:“朱一旦是誰?”
陸星火:“…我怎么知道?”)
而且由于高強度的肌肉牽拉,陸星火的胳膊每天訓練之后甚至都抬不起來,所以訓練完了冷凌就會過來幫陸星火治療十分鐘。對于冷凌來說,這是無比正常的行為,她是班長,也是他們小隊的隊長,更是隊里擔大梁的治療,也許治愈系的天生就性格溫柔博愛,所以她是最見不得自己身邊的伙伴有一丁點閃失的。每次訓練完以后,她都會給大家一個持續(xù)治療的效果,而陸星火這里因為比較特殊,畢竟幾乎鍛煉的全是陸星火自己的身體,所以她會留下來給陸星火溫養(yǎng)血脈,調(diào)節(jié)肌肉。邱沐辰這種時候都會選擇回避,自己悄悄地溜出去吃晚飯回宿舍。
對此陸星火是特別開心的。冷凌是個開朗大方的女孩子,平時扎著高高的單馬尾,但因為她姣好的面容和靈氣的大眼睛,總是給人易于親近的感覺,這也許也是陸星火對她第一眼就產(chǎn)生好感的原因吧。在這渾濁不堪的世道里,她就是那朵盛開在淤泥里的蓮花啊。
而且,就在每天的溫養(yǎng)過程中,陸星火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他被邱沐辰說中了。
“有的直男和女孩子說不出一句整話,跟自己兄弟調(diào)起情來倒是一套一套的?!?br />
陸星火掩面哭泣。
為什么會這么真實!
不同的訓練室之間為了防止誤傷是不允許串門的,但好巧不巧的是那天在陸星火和冷凌之前,最后一個走的馮磐因為聽說食堂今天加了雞腿,匆匆忙忙忘了關(guān)訓練室的門,剛好被隔壁二組訓練完路過的梁良看見了。
就在陸星火無比愜意地享受美少女服務(wù)四處張望的時候,他正好和梁良對視上了。
梁良眼里寫滿了怨毒,咬牙切齒仿佛自己頭上有了一個呼倫貝爾大草原。
“陸星火!是個男人就來和我打一場!”
陸星火并不是好事之徒,這事兒他也實在不希望被梁良誤會,雖然自己確實對冷凌有好感,但還遠遠未到要因此和另一個同伴打起來的程度。
所以他歉意地笑了笑:“不是,我們只是正常的治療啦。”
“我不管!”梁良踏步進了訓練室,揮手間甩出一根粗長的藤蔓直接纏繞上陸星火的脖子,將他扯過來。
“梁良!你對自己的同伴做什么!”冷凌站起來憤怒地大喊。
“不做什么?!绷毫祭湫σ宦暎拔抑皇窍牒瓦@位廢物同學切磋切磋。”
陸星火的手捏緊了。這些天他只訓練了弓箭用法,要用那樣完全不熟練的技術(shù)去和一個明顯是控制系的切磋,陸星火并不覺得這是個明智的決定。但那一聲廢物清清楚楚地扎進了陸星火的脊梁。加上藤蔓在脖子上的纏繞,陸星火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像要沸騰起來一般。
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陸星火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層紅色。
第十章 梼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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