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科,你還是沒能明白?!便y發(fā)老人靠在墻角,嘴角正吐著鮮血。
“沒能明白?”馬爾科冷酷的臉上閃過一絲蔑視的笑意,“我已經(jīng)明白了,明白了你這只老狐貍心里在打著什么算盤?!?br />
“唉。”老人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自己的命運(yùn)。
“怎么,無話可說了嗎?臨死之前,我倒想聽聽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瘪R爾科站在老人面前,居高臨下,手中的刀正貼在老人的脖子上。
“你的實力,你的能力,你的自信……要是家族能交給你來領(lǐng)導(dǎo),想必一定會長盛不衰。”
“呸!你就要死在我手上了,還在說這種騙小孩子的鬼話來糊弄我嗎?!”馬爾科被激怒了,刀鋒險些割開老人的頸動脈。
老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眼睛依舊閉著。
“好,”馬爾科壓抑著怒火,“我倒要聽聽,既然我什么都比陳皓強(qiáng),對決也是我贏了,為什么家族的人卻都選擇的陳皓,而拋棄了我、將我趕出了家族?”
老人還在不住地?fù)u著頭,兩行淚水劃過他滿是皺紋也滿是傷害的臉頰,“你們……都是我養(yǎng)大的兒子啊?!?br />
“少假惺惺的!你一開始就在欺騙我,什么看重我的能力,什么家族有一半的人支持我,什么只要贏了對決就讓我來領(lǐng)導(dǎo)家族,統(tǒng)統(tǒng)都是你的圈套!你要讓我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反派角色,以此來襯托陳皓的高大形象。你從一開始就選了陳皓,我只不過是被你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馬爾科的雙眼冒出了淡淡的綠光,仿佛什么在燃燒一樣。
“馬爾科,”老人伸出手,想去撫摸馬爾科的頭,可他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孩子,他已經(jīng)長成了高大的大人,長成了可以殺人的大人,“決定誰做首領(lǐng)的,既不是我,也不是那場對決,而是家人們……可你,卻始終沒有懂得家族的意義?!?br />
噗。馬爾科手起刀落,鮮血噴涌而出,灑滿了整面墻壁。老人的頭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我不需要懂?!?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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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了雨,仿佛在為什么而哭泣。陰云密布,卻沒有電閃與雷鳴。雨點嘩啦啦地打在地面上,打在樹葉上,可一切聽起來卻又是那么安靜。
原本芳草萋萋的半山腰已經(jīng)被毀壞得面目全非。綠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坑,巨坑里的地面全都像被灼燒過一般,面目全分,遍地焦土,啊,這里確實被火焰灼燒過。在坑里,靜靜地躺著兩個人,他們看起來都失去了知覺,仰面朝天,雨水也打在他們的臉上。
陰影之下,其中一個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是馬爾科。他踉蹌著走到陳皓的面前,而陳皓仍躺在原地。
“看來,我才是對的?!瘪R爾科彎下腰,對著陳皓說。
雨仍在淅淅瀝瀝下著,沒有回音。
“可是,我卻感覺不到滿足,感覺不到勝利之后的喜悅?!?br />
馬爾科看著陳皓的臉,仔細(xì)端詳。十年了,自那件事之后,已經(jīng)過去十年了。這十年來,馬爾科經(jīng)歷了太多,陳皓也同樣經(jīng)歷了許多??伤麄兘K究無法理解對方的遭遇,而只是貫徹著自己的信念。
“因為沒有人認(rèn)同你?!标愷┮残蚜诉^來。
“父親,”馬爾科轉(zhuǎn)過身去,仰望著陰郁的天空,“家族的意義,我想我明白了。”
“這十年來,你是怎么過的?”陳皓身體無法動彈,仰著臉問。
“你更關(guān)心的,應(yīng)該是我怎么殺掉你父親的吧?”馬爾科用低沉的聲音說。
“不。我只是想,如果是老爹,如果他在這里,他一定會那么問:馬爾科,這十年來,你是怎么過的?”
“跟你對話真是不愉快?!?br />
兩個人同時發(fā)出笑聲,掩蓋了雨滴落在樹林里的聲音。
“回來吧,家里的人沒有記恨你,這十年,他們也很掛念你的安危?!?br />
“不可能了,即使他們能接受我,我也無法接受那樣的自己。我已經(jīng)選擇了道路,并且走了快十年,我沒法回頭了。只有一路走下去,才能使自己解脫?!?br />
“還能再見嗎?”陳皓問。
“能,在我想要?dú)⒛愕臅r候?!瘪R爾科說。
“那你可要繼續(xù)變強(qiáng),現(xiàn)在的你是殺不了我的。”陳皓笑道。
“躺在地上的你,對站著的我說出這句話,真的好嗎?”
笑聲止住了,對話止住了。寂靜。寂靜的天穹下,寂靜的雨聲,寂靜的兩顆心臟在寂靜地跳動著。
“我會回來取你性命的,在那之前,你可別死了?!瘪R爾科說。
“你也別死了,我等著你。”陳皓答道。
說完,馬爾科的身影消失在了雨中的樹林里。他的背影仿佛變得瘦小了,瘦小了十個年頭。
而陳皓仍躺在原地,無法動彈。他看著天空微笑著,雨滴有幾滴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浴室他閉上眼,任由困意侵襲自己的思緒。
當(dāng)陳皓再次醒來時,天上已經(jīng)不再有雨點落下。雨停了嗎?他這樣想著,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漆黑,自己正置身于室內(nèi)。
他扶著墻壁站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力恢復(fù)得比預(yù)想的要快得多。難道自己已經(jīng)昏迷了好幾天?陳皓不禁這么想。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什么自己會睡在這里的地板上呢?
就在陳皓納悶的時候,腳下的地板忽然傳來了響動聲。他本能地躲去了墻角的陰影里,觀察著地板下的異動。
砰。地板被從下而上頂開了,兩個人頭冒了出來。
“是你們!”陳皓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從地板下冒出頭來的不是別人,正式絲蛛和醫(yī)生。
“你們怎么也在這里?”陳皓問。
絲蛛和醫(yī)生看到陳皓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自然喜出望外。
“大哥才是,居然出現(xiàn)在這里?!苯z蛛說。
“這里就是古家別墅的入口啊,你忘了嗎大哥?我們就是從這里掉進(jìn)毒液的陷阱的?!贬t(yī)生說。
“哦哦!”陳皓又自己看了下四周,“太暗了一時沒分辨出。你這么一說,果然,這正是我們掉下去的地方。不過,絲蛛,你是怎么掉下去的?難道你在山腳下打贏了那個雪人,一路追上來,也掉進(jìn)了同樣的陷阱?”
“啊,我啊,我是被那家伙帶來的。他不僅幫我恢復(fù)了部分體力,還帶我來了這里。”絲蛛說。
陳皓忽然想起,自己的體力似乎也恢復(fù)了一部分。
“看來,我也是被他送來這里的?!标愷┱f。
“是的,大哥,那家伙都跟我們說了?!贬t(yī)生說。
“你們見到他了?”陳皓問。
“是的,他說大哥已經(jīng)安全了,叫我們不要擔(dān)心,并告訴了我們一些事情?!苯z蛛說。
“什么事情?”
“關(guān)于……關(guān)于……”絲蛛有些吞吐。
“關(guān)于馬爾科的?!贬t(yī)生說。
陳皓沉默了一會兒,“看來你們都知道了,馬爾科還沒有死?!?br />
絲蛛與醫(yī)生同時點了點頭。
“只是,我沒想到,古淳居然會雇傭到他。這個古家的勢力,看來需要重新審視一番?!?br />
“不是的,大哥,”醫(yī)生說,“這也正是那家伙托我們告訴大哥的情報。”
“嗯?”
“古家雇傭埋伏在這里的殺手,就只有山下的霜巫和埋伏在這里的毒液兩個。馬爾科他……他隸屬于另外一個殺手組織。而那個殺手組織,現(xiàn)在正被風(fēng)家雇傭著?!贬t(yī)生說。
“風(fēng)家。”陳皓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很好,這樣一來反而省了我不少夫。矛頭已經(jīng)對準(zhǔn)風(fēng)家了,這很好?!?br />
“大哥,重點不在風(fēng)家吧?我在意的是那個殺手組織。連馬爾科都能甘愿為其效勞,那個組織的實力究竟有多厲害呢?別的我不知道,馬爾科被大哥打敗,這個消息一定會不脛而走,并傳到那個組織的耳朵里。我只怕……只怕大哥以后會不斷遭到更強(qiáng)的敵人襲擊?!?br />
“不,你錯了,”陳皓說,“多強(qiáng)的敵人我都不怕。我在乎的,只有風(fēng)家。”
“可是大哥……”
絲蛛似乎有話要說,可醫(yī)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有自己的計劃,我們就不要摻和了。只要像以前一樣,聽大哥的命令,就準(zhǔn)沒做?!?br />
絲蛛聽到醫(yī)生那么說,自然也點了點頭表示認(rèn)同。
“那,大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絲蛛問。
“都進(jìn)入這間豪宅了,還能怎么辦?找人啊,林凱麗就在這里的某一個房間里。”
于是,三個人一起,把別墅上上下下幾層的每一個房間都找了一遍。其間,他們在不少隱蔽的房間、窗子、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唄解決掉的狙擊手的尸體。
“看來,那家伙幫我們把路都掃干凈了。”醫(yī)生說。
“真是可怕的家伙啊?!苯z蛛補(bǔ)充道。
“不,是可靠的同伴?!标愷┱f。
最終,他們在三樓最里面的一間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林凱麗。林凱麗躺在床上,正沉沉地睡著。
“哇哦,還真是個大美人?!苯z蛛感嘆道。
醫(yī)生沒有吭聲。
“總之,先帶她離開這里再說。”陳皓發(fā)出命令。
三個人輪流將林凱麗扛下了山,其間,山路上零星躺著手持狙擊槍的尸體,沒有一個活口。不用說,這又是那個神秘的家伙做的。
來到山下,絲蛛不由地發(fā)出驚嘆。
“天吶大哥,這是什么你看到了嗎?那個家伙細(xì)心得有些可怕啊?!?br />
停在三個人面前的,是一輛嶄新的黑色跑車。雖然不知道哪里來的,但門上掛著鑰匙,又恰巧停在三個人面前,所以蜘蛛肯定,是那家伙準(zhǔn)備的。
“好了,上車吧?!标愷┑挂桓绷?xí)以為常的樣子。
車子很快發(fā)動了起來。駕駛汽車的仍舊是蜘蛛,副駕駛上坐的是醫(yī)生,而陳皓和林凱麗則坐在后座。
“終于結(jié)束了?!苯z蛛發(fā)出感嘆,“雖然只過了一天中的短短幾個小時,但總覺得過去了很久很久。”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輪胎在滿是雨水的路面上軋出了深刻的痕跡。
第三十七章:營救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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