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奶奶看出端倪

    醫(yī)院里，一個急急的身影沖進了韓李芳的病房。

    “奶奶......”李云鑫剛進病房，就一下子撲進韓李芳的懷里，低低的喚一聲，嗓子一陣酸澀，便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來。

    “哎呀，云鑫啊，我的乖孫，你怎么跑這里來啦？”看見李云鑫，韓李芳又驚又喜。

    李云鑫韓李芳的懷里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我想你了，就回來看看你??！”

    “真是的，回國也不說一聲，好讓阿遠去接你嘛！”看著風塵仆仆的李云鑫，韓李芳難免有些心疼的抱怨。

    “哎呀奶奶......”李云鑫佯裝生氣地撅起了嘴：“我都這么大了，又不是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哪里還需要處處接啊送的！”

    “呵呵......“韓李芳笑著在李云鑫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得慈祥：“你呀，就算長再大，在奶奶心里啊，也還是個孩子！”

    看著韓李芳面容憔悴的樣子，李云鑫忍不住哽咽，撫著她鬢角有些花白的發(fā)絲，緩緩說道：“奶奶，你都病的這么嚴重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韓李芳知道李云鑫擔心她的病情，趕緊笑著安慰他：“沒事，奶奶就是有點小狀況，不礙事的，你不要擔心，回來玩幾天，就趕緊回去上學啊！”

    “奶奶，你還要瞞我多久呢？”看著奶奶在自己面前強打精神，李云鑫更覺得心疼，拉著韓李芳的手，眼光落在一邊，低聲說道：“奶奶，這次回來，我沒打算不回去了！”

    韓李芳疑惑：“不回去？研究生考試不是快要開始了嗎？你不回去，怎么參加考試？”

    李云鑫微微低頭，不敢看她：“不考了?！?br />
    雙眼一瞪，韓李芳的臉立刻板了起來：“傻話！準備了那么久，怎么能說不考就不考呢？聽奶奶的，玩兩天就趕緊給我回去，好好把書念好，再回來看奶奶，?。　?br />
    “奶奶......”李云鑫頗有些哀怨的喚一聲。

    兩人正說著，韓隋遠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李云鑫也猛地一震，但卻沒有表現(xiàn)出韓李芳般的不淡定，而是朝韓李芳喚了聲“奶奶！”之后，伸手將李云鑫拉出了病房。

    “簡直是胡鬧，你現(xiàn)在跑回來是要干嘛？”

    僻靜處，韓隋遠皺眉看著李云鑫。

    李云鑫抬頭迎著他的目光，泛紅的眼圈還沒有消下去：“我要不回來，你們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奶奶病重的事？”

    李云鑫眼里的疼痛那么明顯，以至于韓隋遠也不忍心再苛責，只是抿了抿唇角，低聲說到：“是奶奶不想讓你分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的，你不要怪奶奶，她也是為了你好?！?br />
    “嗯，我知道！”李云鑫扯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拍拍韓隋遠的肩，輕聲說道：“韓少，這幾年，辛苦你了！”

    抬手拍回去，韓隋遠的的臉上，依舊是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只是，眼底一貫的清冷卻淡了幾分：“既然回來了，有時間就多陪陪奶奶?！?br />
    想著快中午了，奶奶還沒有吃午餐，李云鑫眼神一亮，對韓隋遠說道：“對了韓少，你先去陪奶奶說會兒話，我去買午餐！”說完不等韓隋遠開口，他就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終于見到奶奶，想到這么多年不在她的身邊盡盡孝，李云鑫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愧疚。走到走廊盡頭，他又想起了什么，猛然回過頭來，看著韓隋遠，笑著說：“對了，韓少，你讓我查的人，我搞清楚了，放心吧，他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種關系！”

    望著那個沖出去的背影，韓隋遠的嘴角抽了抽。

    這小子......

    隨即，眸子里光華流轉，他的嘴角又禁不住微微上揚。

    不過，在確實是個好消息。

    一瞬間感到暢快的心情，把韓隋遠自己都下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看，還好沒人。低頭習慣性的撫了撫下頜，韓隋遠斂起嘴角的笑意，轉身走進了病房。

    沈雨絨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韓李芳醒著躺在床上跟韓隋遠聊天。沒料到韓李芳這時候是醒著的，沈雨絨一時間眼神有些躲閃，不知道是不是該進來。

    這些天，沈雨絨一直都是趁韓李芳熟睡的時候來查房的，就是怕韓李芳認出自己來。不過，沈雨絨這么做并不全是應韓隋遠的要求，只是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回國的事，還是先不要讓奶奶知道的好。

    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再次面對奶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看見門口有些躊躇的人，韓李芳上下打量了一眼，又扭頭看著韓隋遠，疑惑的開口：“阿遠啊，這就是你先前說的那個從國外請回來的醫(yī)生吧？”

    想著這樣折回去，也未免太刻意了。沈雨絨下意識地摸了摸口罩，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老夫人，你醒啦！我是您的主治醫(yī)生，我叫angel！”

    “安......安什么？”韓李芳沒聽清，把頭往沈雨絨這邊湊了湊，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姑娘，看樣子你是中國人吧，你這洋文名字安什么的，我不好記，你沒有中國名嗎？你姓什么？”

    沒想到韓李芳會突然問起她的名字，沈雨絨一時間有些慌亂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雙眼睛一直往韓隋遠那邊瞟。

    韓隋遠不動聲色的走過來，擋在沈雨絨面前，對著韓李芳緩緩說道：“奶奶，這就是我從美國請回來的天使之手，沈醫(yī)生，以后，你的病就歸她負責了?！?br />
    “沈醫(yī)生？”一聽說是姓沈，韓李芳的眼里瞬間就亮了起來，她撥開韓隋遠，把沈雨絨拉過來，湊近她急急地說著：“姑娘，你也姓沈啊，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沈雨絨的？跟你一樣，也是個醫(yī)生，年紀......年紀也跟你現(xiàn)在差不多大！”

    趕緊伸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沈雨絨退后一步，尷尬的擺擺手：“不好意思啊，夫人，你說的沈醫(yī)生......我不認識！”

    “不認識啊......”韓李芳低低的重復一句，回過頭去，垂眸里，有幾分暗淡。

    韓隋遠走過來，給韓李芳扯了扯被子，輕聲說道：“奶奶，這個世界這么大，并不是所有姓沈的醫(yī)生，都會認識那個女人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休息一會兒吧！”

    “是啊，老夫人，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很虛弱，不宜思慮過多，你還是先睡一會兒吧！”沈雨絨把新藥瓶掛到支架上，對著韓李芳柔聲說道。

    將韓李芳的手拿起來，看著滿是針孔的手臂，沈雨絨鼻子徒然一酸，瞬間紅了眼眶。光是這密密麻麻的針眼，沈雨絨就能想象得到這些年，奶奶過的是有多苦，肯定一直都是在被病魔折磨的吧。

    輕手輕腳的為韓李芳插上針，沈雨絨又小心地將流速控制的小一些，細心的查問：“老夫人，這樣的速度可以嗎？會不會覺得心慌，或者是胸悶？”

    “不會，挺好的！”韓李芳應著，一雙眼睛總在沈雨絨身上上下游走。

    不知為何，韓李芳總覺得這個沈醫(yī)生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她帶了口罩，說話時也壓低了聲音，但似乎很是刻意。可是不管是她說話的語調(diào)，還有她看她的眼神，都讓韓李芳恍惚是沈雨絨回來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沈雨絨回來了，又怎么瞞著不讓她知道呢？

    除非......

    韓李芳的眼光又落在韓隋遠身上。

    果不其然，他板著一張臉，靜靜地看著一直在認真查看韓李芳情況的沈醫(yī)生，眸子里寒得能結出冰來。

    韓李芳是何許人，在自己的孫子的眼睛里，那層冰之后，她和看見了隱隱閃動的火。

    果然如此，看來六年都放不下的人，除了自己這個老婆子，還有自己的寶貝孫子啊......

    再次扭頭去看這個沈醫(yī)生，韓李芳更加確信，這個沈醫(yī)生，多半就是沈雨絨了。

    一時間，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六年不見，這孩子變了不少。從前她都算是瘦的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她的身形更加清瘦了，即使穿著寬大的醫(yī)護袍子，還是能一眼看出來清瘦的骨架。她的眉宇間，不似六年前那般嬌柔羸弱，反而多了一股淡然與恬靜。

    看來，六年里，這孩子也經(jīng)歷了不少事啊......

    沈雨絨一抬頭，就看見韓李芳緊緊的盯著自己，眼神復雜。她不禁心里一驚，趕緊退后一步，強忍著慌亂，說了句：“老夫人，您先休息吧，下次再來看你！”然后便忙不迭的收起醫(yī)護用品，往病房外走。

    “沈醫(yī)生，這幾天我總是覺得不太舒服，你有時間就多來看看我！”

    腳步剛邁到門口，身后便傳來了韓李芳略帶撒嬌的聲音。

    兩雙眼睛齊刷刷的投在了韓李芳臉上。

    “奶奶，你不舒服嗎？怎么都不說呢？”韓隋遠眼里，盡是掩不住的焦急。

    沈雨絨愣愣的看了韓李芳一眼：“嗯，老夫人，您放心，我會經(jīng)常來看您的！”便急急地走出了病房。

    看才回頭時，沈雨絨看的清楚，奶奶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復雜，還有那說話的語氣，也是怪怪的。

    難道......奶奶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了嗎？

    沈雨絨靠在走廊的墻上，心里如翻江倒海般，不是滋味。